来源: 时间:2023-05-03 19: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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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第一波斯帝国,波希之间的严重冲突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众多史学家和史学爱好者都认为,这是中西方文明最初最严重的冲撞,结果也奠定了世界文明的格局。果真如此吗?今天松鼠视野带领大家在历史的星空里,从一个另类的角度窥视一下历史的真相。
被脸谱化的波希战争
公元前5世纪第一波斯帝国入侵希腊本土,导火索是公元前500年小亚细亚希腊城邦米利都起义。起义被镇压后,波斯以雅典等希腊本土城邦曾经援助米利都起义为由,渡海入侵希腊。
但是这场战争时断时续,并非打了半个世纪,而是波斯帝国在这近五十年当中断断续续发动攻势,战争过程十分复杂,包括像萨拉米思海战、马拉松战役、普拉提雅战役、温泉关之战等等。
波斯大军前后三次入侵希腊,过程中互有胜败,但波斯帝国军队都遭到了最终的失败。直到公元前449年波希双方缔结和约。波希战争最终以希腊的胜利而告终。
中外众多史学家们普遍认为,这是正义战胜了邪恶,光明战胜了黑暗。它使世界文明的发展格局逐渐形成东西方并立共存之势,影响深远。
咋一听,他们的叙述似乎有些道理,但他们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些重要的历史真相,为这段重要的世界史涂抹上了黑白两色。
首先,我们来看看一些被史学家们轻描淡写地掠过的一些实际情况,仅从是非曲直角度了解一下波希冲突的表象,看看在希腊-波斯战争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波斯军队?还是希腊城邦国?
战争开始于公元前494年,当时小亚细亚(现在的土耳其)的一些希腊城市反抗波斯统治。雅典和埃雷特里亚派出士兵帮助他们,后者甚至烧毁了地区首府萨迪斯,这无疑激怒了波斯人。
经过一番艰苦的战斗,波斯人镇压了这次起义。当时不少希腊人都是位于波斯帝国边界的城邦叛乱分子,他们在帝国的西方边境地带不时制造骚乱和恐怖。
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稳固小亚细亚的统治,从大流士一世开始第一波斯帝国决定征服希腊本土。所以,从战争的起源来看,能够说,波斯对希腊的入侵是无端的侵略行为吗?从许多无辜希腊人的观点来看,是的;但从波斯人的观点来看,不是。
自古以来,中外交战,有一条文明的规则:不斩来使。但在波希战争重新开始之前,雅典人和斯巴达人都以残忍的方式杀害了薛西斯派遣的波斯使节。相反,波斯人并没有伤害派往薛西斯的希腊使节。
诚然,在经过艰辛的血战,波斯军队洗劫了雅典,焚烧了雅典卫城。但多年之后,在亚历山大拿下波斯首都波斯波利斯后,也怂恿希腊军队洗劫了这个都城,焚烧薛西斯的东宫,并延烧了整个都城。
所以,从战争双方的表现来看,希腊人并没有表现出比波斯人更文明,反倒是波斯人的表现略好。事实告诉我们,没有必要带着玫瑰色眼镜去看待古希腊的一切,把它视为文明的化身。
若希腊失败,世界文明的格局会变吗?
虽然人们常说历史无法假设,但可以做适当的逻辑推理。如果希腊本土的希腊人被波斯人征服,他们可能会保留自己的大部分文化。
首先,值得注意的是,阿契美尼德波斯人总体上是非常仁慈的征服者,尤其是与其他古代民族相比。显然,在古代被征服从来都不是什么有趣的经历,但如果你不得不被别人征服,阿契美尼德波斯人可能是古代你能选择的最好的征服者。
一般来说,阿契美尼德对被征服民族的政策是,“你可以保留你的文化,保留你的语言,保留你的身份,保留你的传统,保留你的宗教,甚至保留你的政府;我们只要求你们承认我们的国王是你们的最高统治者,并定期向他进贡。”这是一项非常宽松的政策。
实际上,彼时许多希腊人已经被阿契美尼德波斯人征服,但他们仍然保留了自己的文化。在希腊-波斯战争开始之前,波斯人已经统治了小亚细亚的大部分希腊城市。在波斯人开始入侵后,希腊大陆上的许多城邦不战而屈于波斯人,其中包括非常重要和著名的城邦,如底比斯。
在希腊-波斯战争中,甚至有许多希腊人积极地站在波斯人一边。卡利亚女王阿特艾西亚一世是希腊女王,统治着波斯帝国的卡利亚。在公元前480年9月决定性的萨拉米斯战役中,她与波斯人并肩作战。同样,公元前479年8月,底比斯重装步兵在普拉提亚战役中为波斯人与希腊同胞进行了激烈的战斗。
生活在公元前484年-公元前425年的伟大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就出生和成长于波斯帝国的卡地亚。我们今天关于希腊-波斯战争的主要信息来源,出自他的名著《历史》一书。尽管如此,但没有人怀疑他仍然是希腊人。
古希腊黄金时代第一位杰出科学家赫拉克利特就出生于第一波斯帝国辖下地处小亚细亚的爱奥尼奥。他在此写出了著名的论著——《论整体》,其中《变化的世界》部分是赫拉克利特对自然界的认识。赫拉克里特是人类在自然哲学方面的先驱。
从所有这些因素可以推断,如果阿契美尼德波斯人成功地征服了整个希腊大陆,居住在那里的希腊人仍然会保留他们的文化。然而,这并不是说一切都将是一样的,但希腊人仍然是希腊人,但他们也会成为波斯的臣民。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服从波斯国王的权威并向他进贡。
在第一帝国时期,波斯人一直在努力成为一个有道德的民族,这从帝国信奉的国教上可以看出来。琐罗亚斯德教的圣经《阿维斯塔》,是宣扬善与恶、光明与黑暗进行普遍斗争观念的,号召人们扬善惩恶,以便死后能够进入天堂。这里要强调的是,千万不要把信仰不同的古波斯与今日之伊朗混为一谈。
而彼时的希腊人却在崇拜一群“神”,而且是一群不道德的,武断的,有报复心的“神”。如果一个民族崇拜什么,那么,它大多数人的行为举止,也会“萧规曹随”,好不到哪儿去。直到中世纪,西方文明才将这种垃圾糟粕从自己的机体中清除出去,即便如此,其影响仍然挥之不去。
卸下文明脸谱的真实古希腊。
的确,人类文明的源泉,来自于古希腊的黄金时代,即公元前500年-公元前400年。在那段近100年的时间里,古希腊井喷式地出现了一批哲学家和科学家,他们的著作奠定了人类文明的基调。
但这些先贤基本上都处在古希腊的主流社会之外,他们那不少超越时代的智慧只是在一千五百年之后的星空里,成为了照耀后人前行的星辰。而在彼时的希腊基本上没人把他们的成就当回事,没有进一步成就他们思想的土壤,因为那时希腊的主流社会存在着一些非常严重的问题。
尤其是和第一波斯帝国相比,古希腊有两点在文明的角度是要逊色得多的。一是极端的宗教势力,二是普遍的奴隶制度。我们在该系列的前两集里已经介绍了阿契美尼德王朝宽容的宗教政策,并废除奴隶制的惊人之举,这里就不赘叙了。
大多数人倾向于认为古希腊是世俗的,不像中世纪那样,教会无所不能。然而,在古典希腊时期,就存在着强大的宗教机构,并在人类史上第一次出现了“圣战”。正是在希腊,德尔斐的神谕一度享有很高的声望和政治权力。它的近邻联盟可以对城邦国家处以罚款,甚至针对它们宣战。神谕——当然还有更广泛的政治因素——是那几场所谓“圣战”背后的原因。
与之相伴的是宗教迫害。在古雅典,演说家或哲学家被指控不敬神灵是很常见的:苏格拉底、普罗塔哥拉斯、安多西得斯和菲迪亚斯等都是一些著名的雅典居民或游客,他们经常发现自己处于这种困境。当然,就像苏格拉底的例子一样,这种指控通常被用作掩盖真实原因(通常是社会政治原因)的幌子。尽管如此,关于惩戒不虔诚的法律仍然存在,这是很少有人会想到雅典会有的。
古希腊还是一个奴隶制盛行之地。尽管希腊人以批判思想家和理性主义者而闻名,但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进行过真正的反省,甚至像亚里士多德这样对政治思想的细微差别非常敏感的大哲学家,也只是随意地将奴隶制与“野蛮”联系在一起。在他们看来,奴隶制是如此自然和明显,不需要理性基础。柏拉图自己也曾短暂地被卖为奴隶,但即使是这样的经历似乎也没有迫使他怒怼这种非人道的奴隶制度。
被不少后人幻化为反抗暴政或暴力化身的斯巴达人,实际上都是罪恶的奴隶主。斯巴达精英们极端注重军事素养和技能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在自己的土地上维持一种暴政,确保他们的奴隶不会推翻他们。在这种恐怖统治之下,社会底层的奴隶或农奴时刻害怕被处决或被消失。
在斯巴达历史上,斯巴达公民与农奴之间的比例都是有规定的。有段时期,每个斯巴达人正常搭配七个奴隶。超出这种比例的农奴人口,就必须杀掉,以防奴隶过多而发生难以控制的叛乱。所以每年秋天,都是斯巴达人大开杀戒的季节,他们趁机杀死自己不喜欢的奴隶,而不用担心受到报复。
与奴隶制的普遍性相联系的是,人们对与谋生相关的实际工作缺乏关注和尊重。理想的希腊生活是贵族的生活,即一个绅士只有靠租金和家庭财产生活,所有的工作都是由奴隶完成的,这样才能献身于政治和哲学。肮脏的买卖和制造业务则留给“技工”,比如奴隶、外国人和穷人。
这就是为什么希腊科学很少直接转化为物质进步的原因之一。彼时的希腊,估算地球的大小是一项适合有教养的贵族从事的工作;而另一方面,提高犁头的效率或节省铁匠的劳动,是没有必要的,因为那样只会使劳动的奴隶变得懒惰。
诚然,希腊的思想家还经常遭受先验的痛苦,他们错误地相信,如果一个原理看起来是自证的,它就是真的。换言之,当时的希腊人认为,任何能得出结论的狡辩论点都是正确的。他们不愿意做任何实证进行检验。希腊人能说善辩的天赋,阻止了他们以现代的方式发展物理科学。
希腊民主的真相
很多人认为,希腊是民主的发源地,而且,民主这个词本身起源于希腊,但第一个真正实践民主之地是古美索不达米亚。的确,大约从公元前500年到公元前322年,希腊雅典的民主时期产生了一场著名的文学、艺术和一些非常激进的政治运动。尤其是当时,雅典城邦幸运地遇到过像伯利克里这样的领袖,一个非常有智慧的演说家、政治家和军事家。他提倡民主,非常受人们欢迎,有很强的号召力。
但那只是局限于雅典的200年间,实际上,在古典时期,民主并不是希腊通常的政治模式,大多数希腊城邦都是贵族共和制,政治结构上更接近罗马而不是雅典。实际上,此时雅典的这种民主会时不时地上演成多数人的暴政。苏格拉底被雅典彼时所谓的民主政治的法庭以侮辱雅典神、引进新神论和腐蚀雅典青年思想之罪名判处死刑。
在人类文明史上,一直到美国建国之前,民主都是一个贬义词,它的潜台词就是“多数人的暴政”。当具有投票权的民众被能言善辩、口若悬河的人所操纵,被情绪所裹挟的他们就会成为“乌合之众”,做出缺乏常识、丧失理智的决策。
在亚历山大的惊人成就之后,好像处在早期文明的人们,哪怕是最智慧的一群人,也还没有足够的经验和智慧,以民主的方式来治理较大范围的帝国,整个希腊世界逐渐滑向了神权政体。除少数骄傲(或幸运)的城邦还保持了他们的独立外,希腊世界的大部分最终都落在了亚历山大的继任者手中。
这些军事冒险家把自己营造成神。此时希腊的文人为他们创作了极其夸张的赞美诗,所用的语言连后世的独裁者都会羞得脸红。这个曾经拒绝向大流士和薛西斯下跪的国家,最终倒在了托勒密和安条奥库斯的雕像前。总体来看,除了古雅典的伯利克里等极少数时期外,当时整个希腊的政治文明远不是不少人想象的那般先进。
希腊浓重的排外文化
曾经的希腊人也是较古文明的继承者,他们借来了较古的克里特、埃及和西亚文明所赐予的最好的部分,并产生了一种非凡的融合。但再进入波希战争时,彼时的染上了很浓的排外文化。尽管希腊人可以也确实用一种普世主义的语言来谈论人性,尽管哲学家们试图从逻辑原则,而非民族传统中得出他们的理论体系,但总体而言,此时的希腊人已是孤高自傲的一群人,他们对其他文化和生活方式不感兴趣。在古典城邦中,即使是来自其他城市的希腊人也很难成为真正的公民;在希腊之外的地方,虽然他们最终屈尊让其他人接受希腊语言和习俗,但他们很少愿意向他人学习。
相比之下,当居鲁士打败了彼时文明程度更高的米底人、亚述人、吕底亚人和巴比伦人后,他的王国如饥似渴地汲取它们所拥有的所有知识。他从亚述人那里获得了大量的先进战斗技术的知识,特别是关于攻城战的知识;从亚述人汲取建造“巴比伦空中花园”的工程技术。
后来,当他接管了吕底亚郊区的希腊殖民地时,他也接管了当时一些最著名的希腊学者,哲学家和科学家的家园。由于他的宽容,居鲁士允许这些学者继续他们的科学、工程和哲学研究。此外,他也可能获得了许多犹太人通过先知丹尼尔所拥有的知识。所有这些使得波斯帝国更加先进和强大。
通过以上简单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在波希战争期间,希腊世界并非像不少后人想象的那般文明。彼时希腊主流社会实际上是处在病态之状,要不是地处希腊边缘,受希腊主流文化影响较小的马其顿的亚历山大横空出世,希腊作为一个国家在历史上早就暗淡或消亡了。
即便如此,在罗马崛起之后,希腊作为一个国家于公元前146年就消亡了。在随后近2000年的时间里,一直无力站起来,直到1832年才重新复国。直到今天,它还是欧洲的末流国家。若不是古希腊那些先贤的智慧渲染出的品牌效应,带来繁盛的旅游业,今日希腊可能会更加悲惨。
后世的西方文明更多的是古罗马、意大利文艺复兴、欧洲的宗教改革、启蒙运动、以及荷兰、英国和美国一代代先贤,在观念文化、制度文化和器物文化上创新的结果。古希腊对人类文明的贡献更多的表现在,古典时期那些群贤为后世文明播下的种子上。
总之,公元前5世纪的波希之战,对今天世界文明格局的直接影响极其有限,远不像那些史学家所言的重要。当亚历山大帝国开启的“希腊化”时期,快速闪过历史的星空后,古希腊先贤播下的文明种子只能等待着以文艺复兴的形式在意大利萌芽。而此后的波斯则不到90年,又出现了第二个帝国,而强大如罗马的军队也无法撼动,每每败北而归;随后还甚至还出现的第三波斯帝国。那么,被众多史学家吹上天的希腊呢?
实际上,古希腊先贤对现代文明最有价值的贡献,是苏格拉底创造出的现代批判思维。可以说,这是现代文明的真正根源。回望人类文明史的那些关键的进步节点,无一不是批判性思维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反之,被惯性思维钳制或抱残守缺的民族或国家,都难以跟上文明历史的进程。令人感叹的是,无论是古波斯的后人,还是古希腊的后人,都因这个缺陷而无一幸免。
中国历代王朝的死循环,也不正是由于缺乏批判性思维这种攀登进步阶梯的催化剂吗?这也许就是尼采为何说,中国根本就没有历史的根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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